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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姐。」
很快问娟就领着一个小丫头回来了。那小丫头似乎是头一回见到自己的小姐,眼睛睁得大大的,倒也没有拘谨的意思。
「先前是你奉茶的?」纪雪棠示意那小丫头坐下,开口问道。
「是的,小姐。」
「你听到老爷和夫人们都和客人说什么了吗?」
「这……」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自己才刚进纪家做事,被告知的头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嚼舌根,正想着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却见小姐静静的坐在一边耐心的看着自己,那感觉就好像天上的神仙一般,转念一想自己听到的也不是坏事,为何不能说?「老爷和夫人们说,要为小姐办喜事啦!好像就是那位很俊的公子呢!」
颜家、世交、喜事……
纪雪棠如往常一样在书桌旁练着字,心中却思索着方才从丫头那里听来的消息。那年轻男子原来是父亲想让她婚配的对象!怪不得他先前打量她的眼光惹的她有点生疑,是在看自己未来的妻子够不够格吗?不过一向顺着自己的爹爹这回似乎是自个儿做了主,没有问她的意思,只怕是下定决心了。
在雪白的宣纸上划上最后一笔,纪雪棠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可不好对付呢!
门上轻叩了几声。问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小姐,门房派人通报,表小姐来了。」
方含嫣显然比上次来苏州要成熟了几分,人也圆润了一些。纪雪棠来到偏厅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粘在红姨旁边,正和大家说着什么。
「表姐!」看见纪雪棠出现在门口,方含嫣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拉着纪雪棠的手热络的问长问短,「表姐,你看这身衣服好不好看?我特意让人帮我做的。」
纪雪棠闻言,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表妹的穿着,雪白的锦织上衣上绣着杏红色的小碎花,下身是整块杏红色布料的罗裙,腰束白绸镶边腰带。整套装扮可以说是引人注目的。
「嫣儿一到这儿就冲进房里换了这身衣服。」红姨笑着说道。
「红姨!」方含嫣娇嗔一声,拉着纪雪棠入座。
「嫣儿,穿这么漂亮做什么?舅舅可不记得今晚有什么应酬。」
「哎?舅舅你忘了,晚点我的先生也要来。」语气中带着吃惊,抱怨,更多的却是女儿家情窦初开的羞涩和甜蜜。
「哦?这次嫣儿的先生也来了?」纪仲敛一脸的明知故问,就是故意要惹自己的外甥女。
纪雪棠倒是有点点诧异,这个表妹不爱读书,每次来这里多半是为了躲着家里为她请的教书先生,这次竟然还带了先生,倒让纪雪棠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了。
「表姐,我告诉你噢,我那位先生饱读诗书,温文尔雅,说不定能把表姐你给比下去。」方含嫣不再理会自己的舅舅,扭头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纪雪棠说道。
「怎么?你把先生带来就是要和我比试的?」纪雪棠难得开口调侃自家的表妹。
「也不是啊,只是,你知道……」
「老爷,表小姐的先生来了。」总算通报的丫鬟缓解了方含嫣的尴尬。
在场的众人一听,也都收敛了嬉笑,起身打算迎接,毕竟读了圣贤书的教书先生,在纪家还是相当受尊重的。
进门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白衣男子,手上提着一个扁扁的包裹,上面还带着几点墨渍。男子一脸病容,脸色苍白的有点吓人,五官倒是干干净净,极为温和的面相,下巴有着一点青鬃,想来也是赶了很久的路没有休息。
「先生,您来了!」方含嫣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教养,缓缓迎上前行了礼。
「小姐,对不住,路上染了风寒,晚到了。」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果真是病了。
「没有没有,是我不好,应该提早派人通知你要来这里才对,不对不对,我根本不该来这。」
「嫣儿。」红姨出声制止了方含嫣的胡言乱语。
意识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方含嫣原本就红彤彤的脸颊更红了。「啊!为你们介绍,这是我的教书先生,姓莫。先生,这是我的舅舅还有各位舅妈,这个就是我时常跟你说起的表姐了。」
「见过老爷、太太、小姐。晚辈姓莫,单名一个俞字。」莫俞有礼地说道。
「好好,一表人才啊!」纪老爷见了书生虽说欢喜的紧,却也识时务,「莫先生似乎身体微恙,嫣儿先带莫先生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都明天再谈。」
「嫣儿明白。」方含嫣连忙向纪仲敛使了个眼色,领着莫俞下去了。
次日一早,纪家的偏厅摆上了大圆桌,各种花色的糕点整整一桌,热腾腾的白粥、莲子粥、桂花粥、五谷粥在一旁一字排开,连一向在自己房间用餐的纪雪棠都早早的入了席。可见,纪家的当家人对自己外甥女的意中人是看中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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