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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风也重新把药理拾起来,这方面功课做得越发足了。
雨又下大了。
李爻的小院里,花信风给景平拔毒、调药、处理伤口,一通活计下来,天已经黑了。
“他没你那次凶险,”花信风随口道,“伤得没你重,体内也没有旁的毒。”
李爻掀眼皮看他一眼,没说话。
“若不是前些日子你发烧说胡话,你是连我都要瞒着么,好好的身体给糟践成这样,你那毒……”
话没说完,李爻不耐烦了,摆摆手:“转世投胎的旧账就该早晚三炷香供着,可别再翻了,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一半天吧,而且……”花信风看着少年被白帛包着的左脸,“容貌或许毁了。”
李爻心里惋惜,想说一句“大丈夫不在乎皮相”,又确定这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思来想去,很难感同身受说出什么,只好略过这个话题:“抓了好几个呢,你且去忙,我看着他。”
再说景平,他话没说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有点知觉时,被窗外一声惊雷,震得三魂七魄集体归窍。
他左脸和左手疼得要烧起来了,似是有一把魔火啃破了他的皮肤,一点点灼焦他的肉,窜进骨头缝里,最后连骨髓都要蒸干了。
他拼命想睁眼,眼皮却像被缝上了。
他无可奈何地想:果然下雨没好事……
就这时,床榻轻微晃了,有人坐在床边,先在他额头摸了一把,跟着单手搂着他扶他起来。
景平右边身子知觉是正常的,能觉出那人怀抱微暖,人却很瘦,锁骨和肩峰硌着他的后脑勺。
对方把凉微微的东西凑在他嘴边,景平便闻见一股好浓的药味——贴在嘴边的该是个碗。
他身上哪里都僵,一碗药是从牙齿缝里洇进去的。
给他喂药那人极有耐心,手非常稳地配合他磨洋工,足耗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药喝完,一滴药都没溅洒出来。
大功告成,那人安顿景平躺下,轻轻缓了口气。
景平脑袋里的混沌被一声叹息卷开个口,脑袋清醒几分,胃里却一阵翻腾,包饺子攉馅上劲儿不过如此,绞痛刺激得他把眼睁开个缝——他左脸包了布帛,只有右眼露着,毒素未退,也未见得多灵光。
不分远近的地方有一点恍惚的暗亮,他视线范围内没有人。周围安静得让景平害怕,他甚至怀疑刚刚熟悉的轻叹和抱他那人怀里的暖是臆想。
他想: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又或者我已经死了……
“醒了吗?”
一只手略重地按在景平肩头,依旧是稳极了,神奇地驱散了少年的彷徨。
那人似是知道他的辛苦,弯腰柔声安慰道:“还困吧?睡一觉,醒了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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