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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众人又是好一通恭维。

    佟妃问:“今儿太子可有书信过来?有无提到御前事儿?”目这儿呢。

    康熙出行也会寄信回来,却不经常,倒是太子那里,有太子、有弘旦,你不写我写,有时候还一起写,太子妃消息灵一点。淑嘉笑道:“昨儿圣驾驻跸汤泉,汗阿玛教十五弟还有弘旦他们凫水来。”王嫔听了儿子消息,脸上笑容真挚了许多。

    还有一些东宫私房话,就不能说出来了,比如:弘旦同学跟他爹天天睡一块儿去了。

    弘旦同学拖着自己枕头,跌跌撞撞地跑去找他阿玛。

    胤礽很惊讶:“你怎么过来啦?”

    弘旦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揉眼睛:“儿子想阿玛了,阿玛~”

    自从弘旦开始读书起,就很少露出这样童稚一面了。

    混蛋!我就知道我儿子那么小,晚宴时候不该喝那杯酒!可怜那是要跟着大家一起敬汗阿玛,他非喝不可,脸都红了!这该不是醉了吧?

    胤礽弯下腰试着儿子额头,略有些烫:“这么大人了,还叫人不放心!人呢?还不给阿哥打水洗脸?”弘旦憨憨一笑,枕头扔给胤礽,嘟囔着擦脸:“玛法好像喜欢十六叔,晚上十六叔进酒时候就笑得很开心样子,少看我好几眼。”这是没话找话。

    却一语说中了胤礽心事。

    看到大不了几岁亲哥病得要死,康熙不是不触怀感伤。这一回,他带了皇太子、直郡王、胤祥、胤祯、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随驾,前两个是想让他们合好也是要展示一下皇太子,中间两个是因为有活力,后两个纯是因为他们小,看起来太可爱了!这样小孩子还是他儿子,显得他也年轻了起来。而且,他还挺喜欢这俩娃妈。

    有了这样心态,康熙就放任两个大儿子交流,自己关照两个小儿子,中间俩儿子么,他听他们奉承。

    胤礽与胤禔搭话,胤禔也只是勉强答应两句,话不投机,半句多。胤礽就有功夫观察康熙,他对弘旦也没有忽视,多关心小儿子倒是真。胤礽一时百般滋味心头,他汗阿玛对小儿子们还真是好啊!

    康熙那里给胤禄讲怎么游泳呢:“万不能怕、不能慌,心静了,自然就能浮得起来了。下水不要乱扑腾。咳,回来再专程教你。”

    汗阿玛疼起小儿子来了,越来越多弟弟分去了很多关心。

    “阿玛?”

    “嗯?”正沉思胤礽被弘旦叫回了神,“洗好了?”

    “阿玛要赶我走么?”可怜巴巴小眼神儿配着红扑扑脸,“现弟弟们又都不这里,我小了,阿玛~别赶我走~”

    想想胤禄康熙面前可爱样子,再想想自家儿子一惯严肃小脸儿,也就只有自己面前才露出一点幼童天真。再反思一下自己自幼受到康熙爱护,胤礽俯身抱起儿子:“正等着你呢!每回随驾出来阿玛就等啊等,你倒好,你玛法那里睡得香甜。”

    弘旦:“才没有玛法那里睡,我都自己睡!从来都一个人睡,阿玛也不陪我。”

    胤礽故意板起脸:“洗脚去。”

    洗漱毕,弘旦跟胤礽一个被窝里躺着,叽叽喳喳:“上回还是要去乾清宫读书,跟阿玛额娘还有弟弟睡一起呢,真好!”

    这孩子一定是醉了,唠叨个没完,胤礽如是想。伸手把人抱住:“睡觉。”

    唔,父亲怀抱里扭啊扭,咯咯地笑着:“阿玛怀里暖和,我明儿还来!”

    “五月天儿你还要暖和!”

    “要嘛要嘛!”

    “好啦好啦,睡!再啰嗦就不要你了。”

    “……”

    父子俩生物钟都很准,一前一后睁开眼睛也相差不了几秒钟。弘旦红了脸,喃喃地道:“阿玛……”

    胤礽坐起身,把他拉了起来:“该起来了!”

    弘旦讪讪地起身,胤礽装作没看见:“你拖着枕头做什么?今儿要回去睡?”

    弘旦刷地把枕头往胤礽床上一扔:“我去给玛法请安~”

    从此,弘旦同学他爹床上扎了根,直到回宫。

    太子妃一系凶残,从来都是前后相承。比如石家老流氓和小流氓,比如带她爹看女人小脚太子妃和拖着枕头找他爹毓庆宫三阿哥。

    弘旦:……额娘说了,阿玛大腿要抱紧。据本人观察,玛法也是紧抱玛法大腿。

    所以,真相就是,歪打正着,一石二鸟。

    ——————————————————————————————————————————

    皇太子与儿子父子亲情持续升温中,有了儿子身旁,皇太子亲切无害、关爱世人形象加深入人心,本来是件好事。远几百里外,又有件事情让他很不爽。

    伊桑阿死了。哪怕是个退休老干部,活着也是有些影响,现干脆死掉了。皇太子心中真呼晦气,直郡王心口大叫痛。

    这两年真是邪性了,与皇室核心人物有关人是一个接一个地死。伊桑阿凶讯刚至,恭亲王常宁又死了!

    恭亲王已经从大家视线里淡出好几年了,此君开始与福全一样都是很得康熙照顾,然而越往后,两人差别待遇就越明显。现他死了,康熙也只是命京皇子每日齐集、赐银万两、遣官造坟立碑而已。

    据胤礽评估,康熙悲伤之心并不很重。因为作完这些决定,康熙继续打马向前,并未结束他行程。相反,还神色如常地接见了来晋见蒙古诸王公、额驸。

    胤礽对他父亲打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他叔王,他已经记不清是如何得罪他皇父了。猛一想起,只有两种片段:一、兄弟和睦,二、常宁就这样布景板了。常宁之退,几乎无迹可寻,等你发现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这样轻描淡写,方显出个人功力来。

    康熙并不是这样冷漠无情人,他无情多时候是对他不喜欢人。对于放心上人,康熙感情还是极丰沛。裕亲王福全常宁死后没几天也病逝了,康熙手里茶盏当场落地:“收拾一下,朕要返京!”

    不但皇帝要返京,他老人家直接把四个年长儿子给拎了过来:“你们,马返京,先回去,朕带着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与弘旦随后就来。”由于胤礽常年处理事务,还被康熙额外嘱咐了回去要多留意裕王后事。

    众人星夜兼程而回,胡茬都没来得及刮,回京遇到了同样蓬头垢面兄弟们。大家都知道康熙跟福全感情好,没别好说,努力干活吧。

    康熙也随后就到。

    康熙到时候,皇太后已经先临裕王府举哀了。老太太挺喜欢福全这个老实人,算来福全还是她儿子,单纯皇太后哭得就伤心了。康熙不但自己伤心,还要劝皇太后不要伤心。

    把皇太后劝回之后,康熙开始哭。哭完了,真正体现了他是个重感情人:康熙退居景仁宫,以示对兄长之丧哀恸;命皇长子、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皇七子、皇八子俱穿孝。赐内厩马二匹、对马二匹、散马六匹、骆驼十只、及蟒缎银两。又令保泰袭了亲王爵,而非依等递减郡王爵。除了山东水灾,康熙下令截五十万石漕粮、发三十万银子赈灾外,竟是什么政事都没理。

    而常宁丧事,只是遣诸皇子、扈从诸臣、侍卫去致奠。常宁之子也没有袭了亲王爵,仅贝勒而已。

    康熙甚至亲自撰写了福全碑文,对福全进行了全面表扬,后以“王之后嗣,朕庇佑之”作结,不忘承诺。

    福全丧事六月末七月初,正是热时候,三百多年后学生都要放暑假,皇子们还要穿孝、哭灵。然而难熬还是胤礽,康熙没有让他穿孝,皇太子戴孝,不是谁都能随得住。他又是福全侄子。

    左右摇摆,只好请旨康熙,让他儿子代他去穿孝,还很担心这样影响会不会不好。有时候胤礽觉得,皇太子这个身份,简直就是把他往尴尬里推。他妻子也是一样,皇太后也去裕王家了,太子妃是个孕妇兼宫中女眷,不能去。

    夫妻俩相顾无言,淑嘉道:“幸亏咱们还有儿子作退步。”

    胤礽点头:“是啊。”

    “既不能亲去,不如去侍奉汗阿玛、皇太后祖母?”

    “分头去罢。”

    康熙不问政事,国家还要运行,胤礽忙得乱七八糟。办事他是不怕,难是要把政务都整理好了,还不能自己拿主意——康熙没授权。想请示康熙处置呢,康熙却把政务全扔到了一边,胤礽还得天天劝康熙节哀,语气间还要显得心痛福全。短短时间里,胤礽又瘦了一圈儿,正好与同样瘦了一圈康熙相映成趣。皇子们就没有一个敢胖,全都一副凄惨相。

    这还不算,胤礽又被熊赐履给拜访了,熊赐履步履蹒跚:“臣拜见皇太子。”

    胤礽因福全丧事不能剃发,又忙得忘了剃胡子,毛头毛脸,很有野人相地问:“熊师傅这是?”

    “老臣身子不行了,想致仕。”

    “!”

    熊赐履缓声解释:“老臣早就撑不住啦,”咳嗽两声,“张英要致仕时候,我们都已有退意了,只是当时太子还用得着老臣,老臣就多留一阵儿。”

    “我如今也需要师傅。”

    熊赐履摇了摇头:“太子没发现么?我等老朽已渐次凋零,再多陪着太子左右,也撑不了几年,反是拦了年轻人上进之路。上月伊桑阿亡,前天,高士其讣闻又至……”

    听熊赐履一声一声地道出了人材凋零,尤其是这些人死之前对自己印象还蛮好,胤礽心就一直往下沉。福全也是如此,好容易让人对自己有了好感,人死了。还有原就是自己一方,石家亦有丧事,因此到现有俩赋闲家。又有如张英、熊赐履这样,也是老老、病病,真要留了下来,不定哪天就挂了,到时候顶上来人是向着谁就真不好说了。

    后继无人,这是个大问题。

    熊赐履看到胤礽表情,估计他是想通了,继续道:“不如老臣等先退下,空出了位子,顶上了人,太子才因势利导。”

    对熊老师发言总结:为免我们死了,上来个跟你不对付措手不及,我们先退,你看上来是谁,是咱们一伙呢就留下来,不是咱们一伙呢,就干掉。趁我们还没死,就是办点儿什么事儿,也能帮得上忙。

    胤礽艰难地道:“你们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剩我一个孤零零留这宫里。”

    他现造型是近三十年来少有落魄状,配上艰涩语调,真使听者落泪。熊赐履唏嘘道:“您还有皇上呢,皇上还景仁宫里伤感,老臣也就趁这功夫来与殿下说一声儿。”

    胤礽估摸着熊赐履已经说完了事情,这才赶到景仁宫当孝子。他这些日子表现堪称典范,与皇帝同悲、为皇帝操心、苦劝他爹吃饭休息保重身体不要悲伤过度,自己却形容憔悴。

    进来向康熙要求:“儿子不能为伯王穿孝,肯请送殡日可以随汗阿玛同行。”康熙本就打算奉皇太后同去,此时顺口答应:“你有这份子心是难得。”说完,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堆福全好话,着重强调,裕亲王生前对你也是不错,我可是答应过要照顾他们家人。

    胤礽接着往下夸福全:“伯王恭谨有度,事汗阿玛唯忠,对儿子等宽和,是个好人。”

    安慰完了康熙,他还办事儿去。朝政不能误,皇帝不管事儿,太子得心里有个数儿,哪怕不下决定吧,等皇帝想起来管事儿时候他还得能够答得上来。又有,康熙出塞巡幸避暑计划本来是要持续到九月份,现下才七月,还要再启行出塞。蒙古王公还没见完呢,任务还没完成,康熙就是再伤心,还得再去绕一圈儿。

    要再出塞,一应事务就要接着准备。不用说,皇太子必须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好容易,福王出完殡了,皇帝表完了他做为弟弟对哥哥深情厚谊,再次带着儿孙们要出行。由于京皇子集体要求,这一回康熙带了不用穿孝几个年轻阿哥出京,包括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等。

    而皇太子却再次染病。

    这回病得不重,累出来小毛病而已,康熙令其奉皇太后去畅春园避暑休养,自己带着其他人出行。临行前还把任裕亲王保泰叫到跟前,特意为胤礽造势:“朕将北巡,你好生家,如有难事,大事呈报御前,小事只管告诉皇太子。皇太子伤心伯王之薨,因病不能成行,奉皇太后往畅春园,你可去看他。”

    保泰感激皇帝对他们一家关爱,也识趣地感谢了皇太子一番。想一想他爹临死前对他嘱咐,于圣驾走后,还真往畅春园去求了太子一回——他妻子病了,想要两个好一点御医来看一看。

    无逸斋里,保泰与胤礽面面相觑,他们俩是熟人,却并不特别热络。胤礽看保泰,一身孝服,脸色青黄,保泰看胤礽一身素净衣服,面色有些苍白。还是胤礽先开口:“老福晋安好?”

    保泰听到问候他母亲,起身回答:“谢太子记挂,都好。”他非嫡出,一生母一嫡母,故而说“都好”。

    有了开头,胤礽又问了王府状等,保泰顺势就提出了要求。胤礽笑道:“这有何难?你打发人去太医院,孙之鼎也不敢不给你派人。”说着叫贾应选亲自去跑一趟。

    保泰再三表示感谢。

    胤礽挥手道:“何必客气?”保泰话都说完了,实挤不出话来,只好干巴巴地告辞。

    胤礽起身,边送他到门口边说道:“自家兄弟,你百日除服后,不妨走动走动。还有皇太后祖母那里,是我祖母难道不是你祖母?虽说是住宫里,你又不是不能过来。”他敢说这些话,都是看到康熙与皇太后对福全系照顾份儿上,换个人,他也不能招呼着带重孝人往宫里跑。

    保泰一一答应了。

    胤礽站门口道:“我就送你到这里罢,回去给老福晋带个好。”闲来无聊,站门边儿目前保泰离开。保泰走到路口转弯儿时候,还能看到皇太子身影站原来地方,眨眨眼,他慢吞吞地回家了。

    胤礽一直门边儿发呆,直到淑嘉过来:“你这是想当门神么?”

    “啊?啊!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你发呆,我就来瞧瞧。”

    “没什么,想汗阿玛到哪里了。”

    “想也进来想吧,站门口儿也不像话儿呢。”

    胤礽扶着淑嘉往里走:“那我往窗户边儿上一站如何?像不像画儿?”

    淑嘉笑得走不动路:“你年纪大了倒贫了起来。”

    ——————————————————————————————————————————

    皇太子夫妇调笑时候,皇三子胤祉正出神,呃,想事情,并且越想越觉得可疑。皇三子胤祉,看起来温文尔雅,很可靠样子,实际上却会时不时地抽抽风。比如丧礼上、不该发呆时候,走个神、犯个二什么。

    裕亲王福全,与他关系不好也不坏,单纯就伯侄关系来说,是属于路人型关系。要不是康熙对福全好,胤祉对于福全都想当他是空气。福全丧事上,胤祉也不是全身心地投入。

    而胤祉本身也有点布景板意思,皇三子呢,放到京外绝对是一号人物,他门人都能横着走一走。但是放到京城里,他就不算很出彩了,老大、老二是兄弟里面耀眼,老四本人很有个性,老八是后来者居上,年长皇子里,他只比老七好那么一点儿,与老五持平——老五还与皇太后近呢。他也就靠着书读得好,才小有一点名气。

    他很无聊,无聊到开始观察他家兄弟,还好,这一回他没把心思动到自己头发上。

    然后,他就觉出一丝不对来了。

    丧礼很正常,但是出殡之后,有个人表现就很不正常。裕王出殡之后皇太子病了,他家大哥居然忍住了没有胡说八道?三阿哥发挥了做学问精神,仔细一想,近两年来太子病了几回,好像每回都是这样?

    胤祉真是太闲了!也没办法事儿,死了亲大爷,不能唱戏不能摆酒,不能召集一堆文人秀士开PARTy,留京兄弟里能人还不少,用他管事儿太少,只好闲琢磨了。越琢磨越像这么一回事儿。

    太子本身与大阿哥不和,现大阿哥又这样,太奇怪了!闲得蛋疼皇三子注意起他大哥来了。

    就像写论文一样,不少大学生写论文一样,都是先立一个题目,找资料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立意、结论,所找材料都是用来证明自己先拟定题目。如果有相合就留下,相悖就不予采用,当成没看完。

    胤祉带着写论文心态去研究他大哥,认定胤禔有猫腻,越看他越像办坏事。仔细回忆胤禔举动,越想越像那么一回事儿,去年就这样儿了。老大太子重病之后,表现得都不太像是他自己了,没有过多地说幸灾乐祸话,他就离开现场了,他那时都干嘛去了呢?

    胤祉有种钻研学问精神,不弄明白觉都睡不好,干脆派人去盯胤禔梢。心里还悄悄盼望:老天爷,叫我二哥多病两天吧。

    胤礽正养病,当然要病着。胤祉手下终于带回了一点消息:直郡王经常性地跑报恩寺。直王要是念佛居士,猪都能飞天了,这一定有什么不对!胤祉与胤禔关系也不怎么样,揪个小辫子手里也是好。

    三阿哥下了决定:“找个人混进去,看一看。”

    报恩寺不是那么好混,雅尔江阿家眼线打入内部许久还没混进去呢。胤祉却不这样想,他寻一会说外地方言门人,剃光了头,弄了张度牒,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过去了:“去看看我大哥都忙些什么呢。放心,回来我给你还俗。”

    您就是不让还俗我也没办法啊,我全家都是您门下包衣呢,都得听您啊。哭丧着脸儿,被迫当了和尚门人往报恩墙里当电灯泡去了。

    门人根据胤祉情报,选了胤禔到报恩寺那一天过去,事先也是粗通佛经。看了胤禔先是大惊,然后用不标准官话叹息:“真是位贵人啊!”

    胤禔跳下马来,一甩辫子:“你这和尚,倒是有趣。”

    “阿弥陀佛。”

    “这京里又有几个不是贵人?你倒说说,我贵何处?”

    就知道你是皇长子我才来,尼玛上回你跟三爷呛声时候我旁边儿看着呢!门人还要故作高人状,拿着答案往试卷上抄,把胤禔夸得飘飘然,还隐隐流露出‘你将不止于此’意思。

    胤禔乐了,问道:“大师从何处来?”

    “从来处来。”

    “往何必去?”

    “往去处去。”

    对话得很中规中矩,倒是他说胤禔有贵相让胤禔感兴趣,邀他进来坐坐。:“这是我家庙,不挂单,不过大师倒是不妨小住几日。”

    门人就是这个目:“如此,叨扰了。”真爽!能把个王爷这样忽悠,这样机会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回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啊。装模作样地整一整直缀,门人进门了。

    进去一看这庙里韦陀雕塑,果然是不留宿、不管饭。

    被安排进了一间还算不错房里,门人又把胤禔好一通拍,拍得胤禔大方地表示:“你多住几天吧。”再多说点我喜欢听话,给我一点信心鼓励嘛。

    混吃混喝就是这样容易!门人大喜,纳头便拜。

    胤禔飘飘然地去找巴汉格隆了。

    胤祉门人报恩寺里住下了,却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番僧,像是胤禔心腹。胤禔到这里,不大与人谈佛论道,喜欢歪门邪道。比如夸赞“王爷面前大富大贵。”一类。

    混蛋!你不好佛你修庙?为了打入进来我还被逼着念了好几天经啊!

    门人咬牙切齿,也觉得他家主子观点是对:直郡王这里没干好事。把这条消息借去柘潭寺礼佛名义送了出去,门人回来继续观察。终于让他发现了这寺庙经常会进一些奇怪现象。

    寺里用香很正常,但是用木头呢?半夜里还叮叮当当地响,像做木工活。又有,朱砂、黄纸,那是道士常用吧?怎么喇嘛这里也消耗得这样多?

    还有还有……

    半夜里,门人爬墙偷窥,还看到那个阴沉喇嘛念着他听不懂咒。哪家僧徒这样干?念经就罢了,还手舞足蹈!还踩着方位手舞足蹈!

    一样报告完毕。

    胤祉也琢磨上了,想得要把头发揪光了也想不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大哥干这种事情。拿了张纸,把这些道具一一写了出来,然后写了一行字“可作何用?”

    被陈梦雷看见了:“莫不是镇魇?”还涉及好多种呢!

    陈梦雷心说,当年我恨李光地恨得要死,也琢磨过这些东西来……口上作淡定状:“不过是读些杂书,一眼扫过而已。要不是贝勒说起,我也想不起来。”

    门人接下来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他再次爬墙,分明看到那个喇嘛一手拿着个楔子一手拿着个锤子往个木头人身上敲啊敲。

    镇魇!胤禔想咒人是谁,恐怕这天下没几个成年人不知道吧?

    报恩寺才修了几年?这个喇嘛才来了几年?这两年太子就常病着,看来是有效?如果真咒坏了太子……胤禔所为又被告发,储位有竞争力两个人同归于,那么、那么……

    胤祉心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如果没了老大、老二,剩下大家没一个是嫡,自己却居长,还很文雅,称得上是贤了吧?

    胤祉捂住胸口,两眼发直,不敢相信老天要掉馅饼给他了。

    示意手下继续盯梢:“此事干系社稷,除了我,不许告诉任何人。”

    他家门人还以为他是奉了密旨,也用起心来了。可惜胤禔这里防范还是很周密,又到了一个多月,胤祉才接到一条让他火冒三丈消息:胤禔还咒了他!

    “消息确切么?”胤祉脸色很不好看。

    门人已从报恩寺里跑了出来:“奴才听得真真儿。直王说……说……您不好……要、要……”

    “要我死?”

    “没、没,就是要您知道厉害。”

    “你再去探!”

    门人身子瞬间软了,蛇一样地滑到了地上跪着:“主子,奴才爬了他们家三回墙头。这样大逆不道事情,奴才听着就害怕,奴才实没胆子再爬第四回了。万一失了手,到时候有认出奴才,奴才怕误了主子事儿。不过您放心,奴才留书说继续云游了,不会扯到您身上。”

    “知、道、了。你下去吧。”

    胤祉因胤礽病已经有些相信这诅咒会灵了,这会一听自己也被咒上了,由不得不惊怒交加。

    靠!老大,你连我都咒?还是不是兄弟啊?不给你保密了!我要打小报告去!

    ——————————————————————————————————————————

    正好,康熙也结束塞外之行回来了。

    胤祉袖子里揣着写好折子,又准备好了证人,还问明了门人,画好了报寺恩平面图,圈出了作案地点。

    康熙出去散了一回心,兄长逝去哀恸也淡了一些,见完了儿子,又把保泰叫来吁寒问暖一番。准备去给皇太后请安了,发现胤祉一脸便秘,心下存疑命令诸子各去见自己生母。

    胤礽、保泰是被带身边,他俩一个是没妈、一个妈不皇宫,都跟着去见皇太后。康熙临行前叫过斋林:“去荣妃那里,叫三阿哥站一站,等朕看完皇太后,叫他来见朕。”

    保泰装柱子,当成什么也没听到,胤礽听到了也当成什么都没听到。宁寿宫里,皇太后见到康熙先是一喜,见到保泰又是落泪:“你阿玛怎么就去了呢?”引得康熙心里哀恸又浓了几分。

    保泰也跟着哭,他今年二十二了,如此年轻还是一直生活安逸环境里。骤然让他承担这一府重责,也很是惶恐。胤礽只好劝了这个劝那个,先劝皇太后:“汗阿玛回来了,您该宽心才是。”

    又劝康熙:“伯王泉下有知,见汗阿玛、皇太后祖母不忘他,保泰又长成担当,也是欣慰。”

    后对保泰道:“你来劝劝皇太后祖母才是。”

    哭了一通,康熙又安慰保泰几句,再问胤礽身体。胤礽不好意思地道:“儿子这两年是病了几回,也没这么娇弱。不过是事情都赶到一块儿了,有些累罢了。儿子实是佩服汗阿玛,那么多事儿驾轻就熟、安排妥当。儿子这事儿一多就要躲懒儿呢。”

    康熙笑骂:“你还有脸说?给我打起精神下,接下来有得忙呢。”

    皇太后不哭了:“你们要忙什么?皇帝,你才刚回来,很该歇息才是。还有太子,你病刚好,也不许忙。”

    康熙哭笑不得:“额娘,是带他西巡去。”

    “哦,出去玩一玩也行。”

    康熙:“……”出去不是玩啊。

    被皇太后这一搅局,悲伤氛围也没有了,各回各家吧。胤礽得回去告诉老婆,点再收拾行李。

    而康熙回到乾清宫,却被早就等候多时三儿子告知了一个坏消息:他大儿子诅咒他二儿子!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说什么?”康熙语气是严厉,魏珠听到声音不对,连忙清场、关门。

    胤祉以头碰地:“儿子原也不敢相信,只是……皇太子这两年病得蹊跷。儿臣与皇太子相熟多年,从未见过皇太子这样接二连三病过!由不得儿子不信啊!”胤祉也是聪明,知道皇太子是康熙一大死穴,直接点中,却绝口不提自己也被咒了。

    “你把事情说清楚。”

    “嗻。汗阿玛是知道儿子,喜欢读读书,也讲讲经。因知道大哥家庙里有个外来喇嘛,极得大哥看重,还道他是有些道行,便去看了一回,觉得其人也是平常,故而深觉诧异……”胤祉不能说自己派了间谍去,只好装成是无意中发现对方不像好人,怕大哥被人骗了,“一查这个喇嘛,是蒙古过来,儿子心想,蒙古喇嘛岂能比得过汗阿玛治下高僧呢?”正好他亲姐姐嫁到蒙古,可以拿来作幌子,“此人蒙古就是走邪道……”

    接上了接上了,这谎圆了。荣宪公主是同胞姐姐,两人一封信就搞定了,荣宪公主为了他还真查了一下这个巴汉格隆。北京离蒙古其实不远,单是骑马返还是挺。

    胤祉说完,把自己整理好证据就顶了头顶。魏珠接过,呈给康熙。

    康熙一目十行扫完:“单凭你说,如何能定你亲哥哥罪?就因这个素行不端喇嘛?胤禔不能是被蒙蔽么?”

    胤祉痛哭流涕:“直王是我兄长,太子也是我兄长,儿臣左右为难。儿子也像汗阿玛这样,道大哥是被骗。儿臣不死心,又去查了查,大哥他……真、真办了糊涂事儿。有哪家庙里是往木偶身上砸钉子作法?”汗阿玛,您就信了吧!我也被咒了啊,我还不想死啊!

    哭了半晌,不见上头有动静,一抬头,胤祉吓得眼泪都忘了收。汗阿玛脸色好可怕!

    康熙牙咬得格格响:“你所言当真?”

    “若有一字虚言,请汗阿玛治儿臣之罪。”

    毕竟是丑闻,康熙还是很慎重叫来了雅尔江阿:“去,到报恩寺里看一看。”说完,扔下了胤祉画那张地图。

    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康熙用了雅尔江阿。雅尔江阿同学,太子好朋友,出发了。我们有理由相信,即使胤禔没干这事儿,雅尔江阿也能他家庙里搜出十个八个洋娃娃来。

    何况,他有。

    胤祉继续乾清宫里添油加醋:“子不语怪乱力神,却又说敬神如神。事关太子,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镇魇之事,非止一端,也许……他们东宫里设什么东西妨碍了太子也说不定。”

    这事儿半是他查探,半也是陈雷梦研究。镇魇无非就那几样手段:埋东西、弄人偶、神前许愿、画符咒等。

    雅尔江阿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满脸义愤:“汗阿玛,妖僧已经看管起来了。怕闹得动静太大,外接封了庙,不许进去,这个妖僧!他!他!他!”气愤已极。

    “他怎么了?”

    “他不但诅咒皇太子,还、还诅咒诸皇子……”

    康熙忽地站了起来:“你所言属实?”

    雅尔江阿沉着脸:“亲眼所见!”写着大家生辰八字木偶跟牌位似摆着呢,可恨是他也被捎上了。于是他也捎了几个东西回来,真不幸,亲力亲为直郡王笔迹清楚地印上面,写着他家弟弟们生辰八字。

    “顾问行!带上人,随朕去毓庆宫!胤祉!你去,问那妖僧究竟还作了何法!雅尔江阿!宗人府暂归你管,带上人,把直王府给我围了,走丢了一个我唯你是问!”

    “嗻!”三人答得有力。雅尔江阿还对胤祉道:“我人还留庙里,您得请道手谕才行。”

    康熙道:“朕写!”

    现敢咒太子,将来就敢咒我了!

    匆忙写完,各行其事。胤礽毓庆宫里办公,正商讨山东之涝,康熙冲进来了!“汗阿玛。”

    康熙冲上来,抓起他手腕左右一打量:“你随朕来。”直接把人带到了乾清宫里。

    胤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汗阿玛是有急事?”

    “你这里读书,来人,把太子妃和毓庆宫五阿哥送到宁寿宫里皇太后处,就说等会儿朕要过去,咱们一家人吃顿饭。弘晰、弘旦、弘曈三个阿哥那里也说一声。不要惊动了他们。”

    胤礽有些慌乱:“汗阿玛……”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闭目不答。胤礽惴惴地坐凳子上,不知道康熙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老三说了什么?不是胤礽小瞧胤祉,想破了头他也想不出来这一会儿功夫胤祉能办出什么让康熙这样风风火火事情来。

    很,他就知道了:胤祉带来消息,胤禔亲自出马让太监毓庆宫与东宫两处放置了很多诅咒东西。

    胤礽惊呆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累死了……

    直王牢饭是一定了……这算是倒计时几了?

    TT不管了,我就当是1了,明天写结果。写到了今天这里,直王结果已经确定了有木有?!

    泪奔下去刷厂花,今天要再码字我会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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